一、
6月,夏至。
今年似乎比起去年更加炎熱,在街上走了半天的真矢注意到路上的女人們的衣物變得簡便大膽,男人們則是赤裸上身。
這樣酷暑的日子裡,街道上販賣飲品的商家生意格外的好,他們總是想方設法地開發新產品來招攬客人,聽說最近有幾間店甚至雇用了冒險者來獲取冰塊。
在只有貴族與魔法師才能使用魔法的世界,冰塊的取得十分不易,據真矢所知,大概從城中往西幾來天的路程,那裏有座終年大雪的雪山,冒險者的冰塊應該都是從那裏取得的。
把那些冰冰涼涼的塊狀物丟到飲品中的滋味肯定十分美妙,若不是礙於身分,真矢真想跟著去排隊買一杯來品嘗。
突然她轉念一想,既然她也會使用魔法的話,何不自己弄一杯來品嘗呢?
打定了主意,她沒有猶豫的加快了腳步。
「我的小姐啊~您不要走那麼快嘛~」,一直跟在身邊的少年悶聲抱怨。
少年是真矢的護衛,他是查恩斯子爵家的6男,即使不是第一順位的繼承人,他的父親還是物盡其用的在他年幼時就將他送入奧傑塔家當隨從。
如果能藉此順利與奧傑塔家鞏固更加良好的關係,那他身為6男的價值將會比身為長男的哥哥還要大很多。
可惜的是少年太過單純,無法理解父親沒有明言的那些意思。
但是這樣天真又直率的少年真矢並不討厭,如果少年有那個意願,她會盡力幫助少年爭取在查恩斯家族中的地位。
只是在那之前,少年要學習的事情還多著,真矢瞥了眼少年,看著他敞開的衣領,還有因為剛才的戰鬥而衣衫不整的下襬,她嘆了口氣:「葛納,你最好在回到宅邸之前把衣服整理一下,被布倫特先生看到你這個樣子,你又要被罵了。」
「小姐我知道啦。上次才被布倫特先生痛罵了一頓,我不會犯同樣的錯誤的。」
「是嗎。但是你因為儀容不整被布倫特先生罵也不是第一次了。」
「唔…」
「話說回來,父親今天還是沒有要回家嗎?」
「是的。」
「失蹤的人還是沒有找到?」
「不只是沒找到。除了原本失蹤的那12個人,昨天又接獲通報又有7個人失蹤了。」
「領地內發生這麼重大的孩童誘拐案,的確是足夠讓父親傷腦筋了。」
「受害者又幾乎都以Omega為主呢…。」
真矢並沒有參與由領主親自主持的搜救作戰,她也不會主動去向父親詢問這些事情,她知道父親不會希望她插手這件事,而是要她將時間用在學習上。
但是根據報紙與葛納三不五時的八卦拼湊而成的情報來判斷,這些孩童極有可能是被抓去做為奴隸,或者是更糟的。
事件發生後沒多久領主就發佈了檢查令,要進出城的人無論是何人都要接受檢查,因此孩子們的下落可以排除是被帶出了城外。
即使如此至今為止失蹤的孩子是有增無減。
費雷斯城雖然是帝國中的第二個首都,它占地寬廣,城中巷弄蜿蜒複雜,甚至聽說有不只1、2處給走私者用的老鼠洞,但是隨著領主對此事的重視,別說是一個人了,現在連一條狗都不可能隨意進出費雷斯城,更別提是那失蹤了的19名孩童。
她認為那19名孩童還在費雷斯城中,只是領主幾乎發動了整個侯爵家的騎士團對城中進行了地毯似的搜索依然毫無收穫,那19名孩童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這讓她想到在米爾德里特帝國,老一輩的大人時常會對頑皮的孩子們這樣說――如果不聽話的話,聖父就會派魔鬼來把你帶走。
真矢記得整個費雷斯城除了奧傑塔家的宅邸天鵝堡之外,唯二沒有進行搜索的就是教會了。
如果是藏在教會裡的話――…,這麼想可萬萬不行啊。
在這個人民幾乎都篤信契爾曼教廷的國家,如果質疑教會的話可就是逆天而行的大罪人啊。
真矢瞥了眼經過的教會。
修女們正慈愛的牽著孩子們的手在教會前的院子玩耍,光是這樣的景象就難以讓人將誘拐孩童的案子與其聯想到一塊。
緊接著她注意到了另一件事。
在教會正前方的巷子裡,有人正目不轉睛的監視著教會。若不是真矢對她印象深刻,恐怕就會將她當作怪人抓補起來。
那人有著像飽滿稻穗一樣金黃的頭髮,白裡透紅的肌膚以及那雖嚴肅但仍舊漂亮美麗的火紅色眼瞳。她依然像那時一樣的美麗動人。
「啊咧?」
在真矢望著出神時,葛納也注意到了真矢視線的落處。
「那不是克洛嗎?」
真矢愣了一下。
「葛納…。你認識她?」
「嗯?小姐您不認識克洛嗎?她是…」
「米爾德里特帝國立下最大的汗馬功勞,陪伴皇帝陛下征戰無數沙場,鞏固如今帝國地位的皇家騎士團團長,被譽為戰場上不敗的黃金獅子的修瓦茲沃爾夫家的長女,――克洛迪娜.S.修瓦茲沃爾夫。」
「啊…,對。」
「興趣是欣賞舞台劇,劍術的練習。喜歡的料理是雜魚湯,討厭吃醃製類的食品。腰間的那把騎士劍是她最鍾愛的東西,是修瓦茲沃爾夫大人在她12歲那年送給她的禮物。――雖然並非貴族但也是大名鼎鼎的家族之子,性格開朗親切,許多想藉著婚姻進入頂尖貴族間的人都紛紛向修瓦茲沃爾夫家投去數不盡的婚約請求,但是本人目前滿腦子都只有劍術所以暫無與誰締結婚約的打算。」
「…什麼嘛小姐!原來妳也認識克洛啊!」
「……。」
葛納顯然還不夠理解他的主人。
真矢沉默不語,一下子她才反問:「葛納,你也不認識修瓦茲沃爾夫小姐吧?竟然還用那種稱呼方式,真是不禮貌…」
「小姐…,我的母親是克洛的乳母喔……」
「什――…!?查恩斯夫人是修瓦茲沃爾夫小姐的乳母!?……那這麼說你與修瓦茲沃爾夫小姐不就是…」
「是的,我們是同乳兄妹。」
真矢的震驚遲遲沒有平復,她瞪大眼睛盯著少年。
這一次少年也回看著真矢,試圖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主人的意思。
只是他永遠也無法看透真矢難以捉摸的心情。
「葛納!我真是對你太失望了!」
「咦――!?」
「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為什麼都沒有告訴我!?」
…這是很重要的事情嗎?――葛納低聲埋怨。
「小姐莫非想要認識克洛?」
「當然啊!――…,嗯咳,我的意思是,這不是當然的嗎?能讓米爾德里特帝國不敗的黃金獅子成為同伴的話,那怕是對奧傑塔家也是如虎添翼啊。」
「小姐這麼一說的話我就明白了。那下次有機會我就介紹克洛給您認識吧?」
真矢將視線挪移到那燦金色的身影上,克洛迪娜依然緊盯著教會,真矢和這個人不認識,但是她卻能猜得出她想做什麼。
葛納以為這件事已經告一段落,獨自往前走了一段距離,注意到真矢仍然沒有邁出腳步,他又趕緊小步跑回真矢身邊。
他才剛回來,真矢終於邁出了腳步。
只是並不是往原先預定的方向前進,而是朝著克洛迪娜的方向走去。
「小姐??」
「葛納,擇日不如撞日,現在就將幼獅介紹給我吧。」
無法理解主人的行為,葛納只能一臉困惑的緊跟在真矢的身邊。
他們一起走到了克洛迪娜的身邊,幼獅在他們靠近前已經先注意到了他們的接近,也許是有同乳兄妹的葛納在,她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放棄了監看,雙手抱胸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那金黃色的蓬鬆捲髮,像紅寶石一樣閃耀動人的眸瞳,纖細修長的手指,深刻又美麗的面容,直近到眼前後,真矢的心已經被幼獅迷惑得神魂顛倒。
她比5年前更加的美麗動人。
上次不愉快的初識之後,真矢用盡了一切去調查克洛迪娜的身家。
她的喜好厭惡,家族史,家庭成員,真矢甚至連她的馬叫什麼都知道。
她做的這一切都是希望有朝一日,當她再次與她相遇時,不再是那樣尷尬窘迫又丟人的相處,而是更加得體,不辱奧傑塔侯爵家之名,讓黃金獅子的幼獅也為之怦然心動的優雅。
只是她似乎想得過於單純。
當幼獅就近在眼前時,她竟緊張得不之如何是好。
「克洛!」
「葛納。」
兩人一見面便給彼此一個大大的擁抱。
葛納帶著笑容的看著他的同乳兄妹,「母親最近都一直在惦記著妳。她說妳已經到適婚年齡了,不知道妳有沒有中意的女孩。」
「最近我會抽空回去和辛德莉亞夫人喝茶的。」
「太好了,母親一定會十分開心的。」
幼獅的眼神緊接著捕捉到真矢身上,她問:「葛納,這位是?」
「啊。這位是――...」
真矢打斷了葛納,她獨自向克洛迪娜介紹說:「米爾德里特帝國的黃金獅子,修瓦茲沃爾夫小姐您好。我是愛葛妮絲,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商人的女兒。早已久聞修瓦茲沃爾夫家的大名,今日在街上能有幸遇到您本人實在讓我感到欣喜萬分。」
「…小姐,您……,唔。」
接收到真矢瞪視的眼神,雖然葛納還是仍未理解她的主人究竟想做什麼,但是他決定閉上嘴別說話,免得讓真矢更不開心。
克洛迪娜看了眼葛納,又看向真矢,她站直了身。
「妳過獎了,我僅是因為這個姓氏而得到榮光而已。」
「您真謙遜。要一名戰士驕傲很簡單,那是因為他從未想過謙虛。您擁有著了不起的品德呢。」
「那都是家父教導有方的功勞。」
「呵呵。您勢必能成為不辱修瓦茲沃爾夫家名的驕傲獅子。」
「感謝妳的肯定。」
「那麼――…」
真矢停止了交際的笑呵呵後,她眼神銳利的看著克洛迪娜。「能告訴我,您現在是在懷疑失蹤的兒童就藏在教會中嗎?」
克洛迪娜愣了一下,她大概是沒想到會提到這個話題。
她左右查看後,緊盯著真矢。
也許是因為真矢是葛納帶來的人,最終她還是放下了戒心,她說:「是的。」
「質疑教會就是在質疑帝國喔?」
「我只是就事論事。」
「那麼能告訴我您是怎麼想出如此大膽的質疑嗎?」
「費雷斯城很早就封鎖了,孩子們不可能是被帶出城外的。而整個費雷斯城除了奧傑塔侯爵家的天鵝堡之外,沒有被搜查的,就只有教會了。有些教會本身也有在照顧孤兒,若是有人起疑,教會也能以此做藉口。我認為那19個孩子百分之百就是藏在教會中。」
――這可真讓人吃驚。
克洛迪娜的猜想跟真矢想的幾乎一樣。
「但是您在這裡是想等什麼?等孩子們自己走出來?」
「――我…」
「想要這樣挖到什麼線索,除非您能24小時都在這裡監視,但是身為修瓦茲沃爾夫家的幼獅是不可能24小時都待在這裡的。要安排人來幫忙也很困難,若不是極為信任的人,被人知道修瓦茲沃爾夫家暗中在懷疑教會,那可是會出大事情的。」
「妳說的這些我都知道。而且更重要的是――……費雷斯城的教會可不只有這一處。」
「那您在想什麼?」
「我只是……,希望能做些什麼…」
真矢的質問讓克洛迪娜沮喪地垂下了腦袋。
她不是故意要打擊她的,只是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徒勞無功。
但是――,她也並不打算放棄這絕好的機會。
「讓我來幫助您吧。請相信我,我是幼獅的同伴,絕不會出賣您的。」
「…小、小姐??????」
「當然查恩斯先生也會一起幫忙的。」
深怕克洛迪娜反悔,真矢又補上一句。
克洛迪娜想了一下,她朝著真矢伸出手:「請妳協助我吧。」
真矢笑著握住那遞來善意的手,「願為您效勞,修瓦茲沃爾夫小姐,黃金獅子的幼獅。」
「叫我克洛迪娜就行了。」
「那怎麼行。我的身分怎麼能直呼您的名字。」
「沒關係,我不介意。我們家沒有爵位,只是一介騎士而已。更何況妳還是我的同乳兄妹葛納的友人,直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的。」
「那、…我就不客氣了。克洛迪娜小姐。」
真矢沒想到進展這麼快,她都感覺有點飄飄然了。
克洛迪娜很快就讓她回到現實,她問:「所以妳有什麼更好的方法嗎?」
「有。總之,先去商街吧。」
「為什麼?」
「我有點事情想要打聽。」
*
到達商街之前的路克洛迪娜都只是默默地跟著真矢走。
偶爾她在路上會和葛納聊聊天,但一路上他們都是沉默的,畢竟雖然說了要彼此幫助,追根究底還是陌生的人,一時之間要完全的信任是十分困難的。
真矢也很清楚這點,所以她什麼也沒有說,就只是帶路而已。
她在商街的服飾店買了一頂狩獵帽,克洛迪娜問她為什麼要買帽子,真矢尷尬的笑笑敷衍過去。幸虧葛納在這時突然懂得看眼色,他也幫忙著將事情打混過去。
這裡是費雷斯城,是奧傑塔侯爵家的領地。
身為領主之子的真矢的長相在這裡並不是什麼秘密,但是她已經在克洛迪娜面前隱埋了真實身分,那勢必就要做些偽裝,免得被好奇的人民注意到她。
這是她藏起身分其一的理由。
第二個理由是她不希望她之後的行為會給奧傑塔家帶來麻煩。
她帶著他們穿過了巷子,來到一間麵包店的門前。
店主人是個微胖的中年人,他正忙碌的將剛出爐的圓麵包拿出來待涼,一點也沒有注意到來人。
直到葛納出聲呼喚,店主人才反應過來,他用布巾擦著手趕緊來招呼客人。
起初店主人也沒有認出真矢,直到真矢稍微拉起帽沿,對店主人露出微笑,店主人這才驚訝地輕呼了聲,他才想說話,真矢便先打斷了他:「巴頓先生,我今天只是很普通的來打聽一些事情。」
「沒問題,沒問題。您請說。」
「是這樣的。我想要以個人的名義捐贈糧食物資給城中的所有教會,他們最近的進貨量還是跟我父親去年捐助的量是一樣的嗎?――……還是,有哪一所教會的量是有所增加的呢?」
「啊!有有有,拉姆齊魯地區的那間教會最近需求量大增呢。」,店主人用滿是麵粉的手指梳理著茂密的鬍子,他邊想邊說:「那明明是一間人煙罕至的偏僻教會,祭司與修女加起來也不過才五個人,這幾個月圓麵包的叫貨量竟然倍增。簡直就像多了10...不,20個人要吃飯一樣。」
「是這樣啊。是不是有收留孤兒呢?...總之,非常感謝你提供協助,我會找時間去看看他們是否需要幫助的。」
「不會不會。不過那間教會的糧食有人資助著呢,您應該不需要太過擔心。」
「有人資助?」
「是啊,大約在2個月前,有人來告訴我那間教會的糧食費用他全都包辦。最一開始我還以為是個玩笑話,但是之後每一週對方都會用信封裝著2枚金幣來給我,――那可是2枚金幣啊!那些麵包根本不需要這麼多錢,我想把多餘的錢退給對方,但是對方平時都是在我開店前就將信封從門縫中塞入,我要找也根本找不到人。」
「巴頓先生,那封裝著金幣的信封,我能看一下嗎?」
「當然沒問題,您請稍等。」
店主人打開櫥櫃,推開瓶瓶罐罐,從裡面拿出了一個信封袋。
他將其遞給了真矢。
「就是這個。」
信封紙很普通,沒什麼特別的,但是吸引了真矢注意的,是信封紙的最下方有個小小的紋章。
她向店主人問道:「這個信封你還需要嗎?」
「如果裡面有錢的話我當然還需要了。」,店主人因為自己的幽默哈哈大笑。
真矢也跟著淡淡陪笑,她將信封收了起來。並向店主人打了招呼後隨即離去。
默默陪在一旁的克洛迪娜與葛納似乎是被當成了侍衛,店主人並沒有太過注意他們。
直到走進了附近的一條胡同巷內,真矢才把收起的信封遞給克洛迪娜。
那是一個黑白的紋章。
因為紋章過小所以無法細看到什麼,最清楚的就是一個V的字母。
葛納也湊過來一看,他隨即一呼:「這不是瓦尼拉伯爵的家徽嗎?」
「…貴族也牽涉其中。」,克洛迪娜臉色鐵青的呢喃。
「究竟是瓦尼拉伯爵主使這次的誘拐案還是教會,看來哪邊都不好深入調查呢。」,真矢看著克洛迪娜,她說:「優先將孩子們救出來,後續再看如何打算吧?」
「從現在開始我自己行動――…您無須再幫我了……」
「什麼意思?」
克洛迪娜抬起頭,她看著真矢的眼神滿是嫌惡,就好像5年前的那場茶會她無禮的言行惹來了她的厭惡一樣的神色。
真矢慌張不已。
「看在葛納的面子上,我本來還想說陪您玩一下的。但是現在看來,貴族也牽涉其中的話,身為侯爵之子的妳,我無法信任。」
「妳最一開始就發現了?」
「這不是當然的嗎?查恩斯家雖然只是個子爵,但還不至於需要對商人的女兒用敬語吧。況且黑色的頭髮,紫羅蘭色的眼睛,妳與奧傑塔侯爵是如此的相似啊。」
「既然妳已經知道我是誰了,那我就更不能放任妳獨自一人行動。」
「這件事情不需要您來插手!」
「需要!這裡可是費雷斯,是我奧傑塔家的領地,如果我坐視不管的話,那就有損奧傑塔家的名譽。」
「我不能信任您...。」
「那就請妳信任妳的同乳兄妹葛納對我的信任。」
「……。」
「克洛迪娜小姐,請妳相信我。我真矢.T.艾爾.索萊.奧傑塔願意用家名向妳發誓,我不會背叛妳的,――我絕對不會成為幼獅的敵人。」
克洛迪娜緊按著眉頭,她看起來真的非常的困擾。
葛納雖然作為兩人共通的聯繫,卻緊張的一句話都不敢介入。
真矢看出了克洛迪娜的動搖,她不想逼迫她太緊,免得造成反效果。但是克洛迪娜猶豫的時間太長了,真矢很怕錯失這個機會,她正考慮要乘勝追擊時,克洛迪娜嘆了口氣的抬起頭。
「我知道了,我相信您。」
「太好了。那麼事不宜遲,重新來梳理一下所有得到的線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