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快的音樂,明亮的燈光,舞池中的男女相依,隨著音樂的旋律舞動著身姿。

西條克洛迪娜又再一次打發走了一個想上前邀約她共舞的男人,明明她都盡可能地躲在邊角了。

她長嘆一口氣,看著男人垂頭喪氣的背影將杯中的雞尾酒一飲而盡。

這時,身旁的女人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她將克洛迪娜手中的空杯抽走,隨意地放在侍者的托盤上,接著又從托盤上拿了一杯色彩繽紛的雞尾酒塞進克洛迪娜空蕩蕩的手中。

「第六個了呢。妳真的都沒興趣?――...剛剛那位,可是警視總監的兒子喔?」

「所以?」

女人呵呵地又笑出銀鈴聲響。

「妳可是拿到最佳女主角獎,現在人氣當紅的西條克洛迪娜。而且妳出道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跟任何人傳過誹聞,當然誰都對妳的愛情故事很感興趣啊。」

「尤其是妳,對這個故事更是格外有興趣,對吧?」,克洛迪娜向著女人,她刻意加重語氣強調:「OO月刊的木下總監。」

木下挑了挑眉,她想了一下,沒能想到什麼辯駁之詞於是放棄了爭論,雙手一攤地承認:「可以拿到任何有關妳的獨家對我們月刊來說是最好的。但是――我可是同時是以友人的身分在關心妳的呀。」

「哇――...,妳都說成這樣了,我好感動。」,克洛迪娜擺出漠然的表情說著毫無情緒起伏之詞。

「那妳要跟我聊一下妳的戀愛故事了嗎?」

克洛迪娜露出最為燦爛的笑容無情拒絕:「不要。」

木下發出了悶哼聲,她氣得跺了一下腳。

「妳就給我一個獨家八卦會怎樣嘛!我的編輯長之位現在是岌岌可危啊!」

「那也別拿我的事情來當鞏固自己地位的基石呀。這晚宴上這麼多名人,妳可以考慮去挖掘一下別人,像是――...」,克洛迪娜東張西望,她的視線落在最邊角的人群上。

金黃燦色頭髮的男人被好幾個女人圍繞在中間,他似乎很享受這種處境,露出了無比愉悅的表情。

克洛迪娜向木下示意了那方,「當紅團體的偶像八卦不是也挺有意思的?」

木下側過身,在沒有人會注意到的方向翻了個白眼,她喝了一大口的調酒:「他就是個Playboy,這件事早就是所有的人都知道。如果他今天沒有來參加晚宴而是去做慈善活動那才是個真正的大新聞。」

克洛迪娜的視線挪移到了附近的女人身上,「資深演員的八卦呢?」

「她已經沒什麼好報導的啦。――況且跟結髮33年的丈夫打離婚官司這種事情並沒有什麼銷量。」

木下看克洛迪娜還在繼續替她尋找目標,她嘆了口氣,也跟著四處觀看。

接著她啊了聲,「要說能比得上妳的卦,那肯定就是那個人了啊。」

「嗯?」

克洛迪娜順著木下的指示看去。

在舞池的中央,一對剛跳完舞的男女正彼此攙扶著移動到旁邊。

男的身高挺拔,身材精實健壯。看起來很年輕但又不失穩重,總是帶著溫柔笑容地看著女伴。

陪伴在這樣完美的男人身邊的女人氣質也不遑多讓,一襲高貴又莊重的深藍色小禮服襯托出女人的優雅姿態。

那熟悉的身影與容貌都與記憶中不同,有點陌生、帶著絲絲熟悉。

就在克洛迪娜看著出神時,女人突然朝著她們這方看來,與紫羅蘭色眼眸對上的一瞬間,克洛迪娜下意識的撇開了頭。

她趕緊大口大口將雞尾酒灌下,好壓下突然怒濤排壑而出,難以抵擋的悸動心情。

木下沒察覺到克洛迪娜的異狀,她繼續說著話,但是克洛迪娜已經聽不下去。她在期待中害怕,同時又止不住地興奮至極。

一會,木下停了說話。

而她也感覺身旁站了他人。

克洛迪娜抿了抿嘴唇,她將最後一口的雞尾酒吞嚥下去後,終是側頭看去,雙目相對時,女人露出了比以前更撫媚的微笑。

她依然那麼完美動人,甚至連仰起的嘴角弧度都完美無暇。

「好久不見了,西條さん。」

「好久不見,天堂真矢...」

木下看著打招呼的兩人,露出了訝異的表情,她嘴巴開開合合,似乎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幸好最後木下還是受不了好奇的開口詢問,否則氣氛在陣陣沉默中只逐漸醞釀出尷尬。

「妳們兩位認識!?」

「我與西條さん是高中同學。」

「啊!妳們都是聖翔音樂學院畢業的嘛!――...我怎麼會沒聯想到!」

「妳不介意的話,有時間我可以和妳聊聊西條さん在高中的趣事,相信她的粉絲都一定會十分感興趣的。」

克洛迪娜皺起眉頭。

真矢緊接著將笑容堆疊得更多,她說:「因此――...現在能給我們一點點獨處相聚的時間嗎。」

帶著笑的話中是不容拒絕的壓迫,木下也感覺到了,她緊張的點頭如搗蒜,但是在逃離前卻仍不忘向真矢再三確認剛才的約定。

看著剛才還自稱是很關心自己的友人背棄的丟下她跑走,克洛迪娜忍不住失笑。

真矢看向她,她連忙搖頭表示沒事。

就在她準備拿起下一杯調酒時,真矢按住了她的手,她說:「頂樓的酒吧夜景很美,也很幽靜...,去嗎?」

看著真矢幽暗的瞳眸,克洛迪娜鬼使神差的就點了點頭跟著真矢一起走出會場。

她們一前一後的走著,除了她們自身清楚之外,看起來就像僅僅是碰巧走在同路的兩人。


 

**


 

燈火通明的街道就像夜空中的繁星。

克洛迪娜望著出神。

腦中所思所想的,卻與此時此刻的夜景毫無關聯。

――...她明明記得,那抹紫羅蘭色在10年前是那麼的艷亮。

為什麼卻在這時候,露出這麼悲傷的眼神?

 

「――西條さん?...西條さん。」

 

輕聲地呼喚拉回了克洛迪娜的深思。

真矢看著她投來的視線無奈地輕笑,「在想什麼呢,這麼專注。」

「...沒想什麼......。」

她看著她小口品嘗酒精飲料的側臉,熟悉中更多了女人成熟的韻味,像是無意識抿了抿紅唇的撩人動作,或是盤起的頭髮而露出的嫩白後頸,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彷彿都摻著讓人上癮的毒藥,讓克洛迪娜心慌的無法停止。

她想了一下:「妳今天很漂亮。」

說出口後她就後悔了。

真矢不爭氣被剛入口的飲料嗆到,咳了一下。

她擦拭了下嘴邊,看向克洛迪娜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妳變了呢。」

「或許就跟朋友說的一樣。年紀大了,開始變得坦率了吧。」

「是說,恭喜妳拿到最佳女主角獎,雖然那時候我人在國外,但是有準時看頒獎典禮呢。還被丈夫笑話說『好像是妳得獎了一樣』。」,真矢滔滔不絕的說著。

克洛迪娜傻愣了一下,剛才那句話她感覺自己只接收到一個關鍵詞。

「丈、...丈夫?」,直到這時她才注意到,真矢左手無名指上那刺眼的戒指。真矢也意識到克洛迪娜目光的落處,她慌張的用另一隻手壓在左手上。

「妳...妳結婚了?」

這對克洛迪娜而言是最重磅的消息,她知道這幾年真矢都在國外發展,但是結婚什麼的,她根本就沒聽說過。

「3年前在美國結婚的。」

「剛才在晚宴會場上的男人,是妳先生?」

「妳看到他了啊...,是的,那位正是我的丈夫。」

克洛迪娜頓時覺得自己真的是個活笑話。

在見面後洶湧而起的期待與感情真的是太愚蠢了。

她不知該如何繼續與她相處下去。怎樣的距離才是最好的?她要用怎麼樣的態度去面對別人的妻子?

「嚇、嚇了我一跳。」,她盡可能讓自己語氣平靜不露出一絲動搖,「因為妳當初――...,我以為妳是同性戀,沒想到妳竟然已經結婚了。」

克洛迪娜加上幾聲聽起來很尷尬的笑聲。

真矢喝了口調酒,她說;「妳似乎是搞錯了什麼,我並不是同性戀。」

「哈啊――!?妳當初不是跟我告白了嗎!?」

「我不是同性戀,我只是剛好喜歡上同為女性的妳而已,......我喜歡的人是妳,這跟妳是女性、男性毫無關係。」

真矢眼神真摯,克洛迪娜卻閃避開了。

她已經不懂真矢在想什麼,想表達什麼。她也不明白這溫升起的曖昧是因為自己還有所期待還是真矢話中有話的暗示。

她嘆了口氣:「時間不早了,妳先生應該在等妳吧?」

「別擔心,丈夫的床上從來不缺女人。」

 

「――.....???」


 

查覺到克洛迪娜驚訝困惑的眼神,這次卻是真矢閃避了眼神,她看著窗外的夜景語氣淡然的說:「丈夫的家族在政商界十分有地位,對父母、...還有我來說,是值得利用的關係,而對丈夫的家族而言,我的名氣與身分也能給他們帶來利益,――...我們的婚姻就是魚幫水、水幫魚的關係。」

「但是剛剛在宴會廳妳們看起來很恩愛......」

真矢自嘲的呵呵笑了聲:「......畢竟都演了那麼多年...」

緊接著她大口灌下酒飲,「丈夫還很年輕,喜歡流連在不同的女色中。只要他在人前扮演好他的角色,他私底下愛怎麼玩,我也不想去管。」

「等、...等等,......妳跟一個妳不愛、他也不愛妳的人結婚!?」

「因為我們需要這段婚姻。」

「妳瘋了嗎?!...至少也找一個妳愛的人......」

「西條さん。」,真矢按住克洛迪娜氣得握成拳的手,她向她靠近。她的臉上難得露出無法壓抑的痛苦扭曲:「我愛妳...,我、還在愛著妳。」

 

「......。」

 

這是克洛迪娜第二次從真矢口中聽到這句話。

第一次是在10年前,在聖翔音樂學院即將畢業的前夕。

她永遠記得真矢當時的表情與語氣,還記得真矢那時的認真與緊張,那被盈著的淚水模糊了視線的紫羅蘭色,帶著顫抖的哽咽話語,――...她同樣也記著,真矢被拒絕時的絕望與涓涓滾落的淚珠。

10年前,她拒絕真矢的告白。

因為――

 

「當時妳說我們都太年輕,只是被一時沖昏了頭。」

「......,對。」

 

「所以我用10年的時間來向妳證明了,――...那並非是我的一時意亂情迷。」

「不要這樣...」

 

「西條さん。這是第2個10年了,我用了2個10年來證明我對妳的感情,...再過10年,我會再來向妳證明我的心意仍然不變。」

真矢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拭去克洛迪娜眼角的淚水,「我會用我的一生來向妳證明我愛妳...」

10年前當真矢向她告白時,她並未對她抱有任何戀愛的感情,再加上未來的不確定性與一時的固執逞強,她殘忍地拒絕了真矢。

但是這10年來,克洛迪娜內心被揭開了面紗的戀心卻逐漸地膨脹。

即使真矢不在身邊,她的腦海中總是會浮現那時緊張又膽怯的向她告白的女孩,總是想起她的笑,想起她的習慣與她們的過往。

她無法忘記她,就像沁入了骨髓一樣,無法將她的身影從腦海抹去。

思念與回憶讓她的戀心膨脹到不可思議的巨大,而今日再次相遇,僅僅只是見到面就讓已經不堪負荷的戀心差點爆炸,更別說是真矢此時此刻真摯的告白。

克洛迪娜哭泣著,她遏止不住地湊上前,吻上真矢迫切祈求的唇瓣。

――她們已經不可能了。

錯過便是錯過,那怕克洛迪娜終是放下了固執與倔強的坦率,也改變不了她愛的人已經是別人的妻子的事實。

但是只有這一刻,她無法抑制爆發而出的感情。

 

只要再縱容她停留在這一刻一會兒就好...。

 

鹹鹹的淚水滑落到相疊的唇瓣,為炙熱的吻帶來的濃烈的苦鹹。

她們誰也不想放手,誰也不願放手。

因為她們都很清楚,這一鬆手,就再也不會有第二次了。

真矢低聲對她說:「我在樓下的飯店開了一間房間...,去嗎?」

她親吻著她的掌心,惹得克洛迪娜發癢,真矢改口呢喃,「求妳...,跟我去吧。」

明知道這是不應該的,明知道這是錯誤的,克洛迪娜卻選擇點頭答應,什麼情感倫理道德都被她拋在腦後,現在這一刻,她只知道她瘋狂地想要她。


 

**


 

真矢是克洛迪娜的第一個對象。

這幾年來她雖然唯一只交往過一個女人,但是除了接吻之外她們並沒有更進一步的發展。

那個女人有著跟真矢相似的面容,同樣柔軟順手的烏黑長髮,她喜歡撫摸她的髮絲,因為就好像在撫摸那個她已經錯過的女人。

但是此時此刻,克洛迪娜覺得自己大錯特錯。

――「唔嗯!」

當真矢伸出舌頭舔舐著她的私處時,她止不住地將手指插入她的髮絲中,那手感完全與自己想像的不一樣。

尤其當她把真矢盤得整齊的頭髮弄得凌亂垂放,她看著她用嘴巴服務時的迷濛眼神,她感覺真矢和以前相比多了更多色氣。

 

真矢注意到了她的注視,她停止了動作,用手指撫弄上她的穴口。

一陣一陣的撩撥讓克洛迪娜浪聲吟叫。

「西條さん......好多水啊...,和人妻做愛就這麼讓妳興奮嗎?」

「閉嘴!」

「妳真可愛。」,真矢笑著在那張抱怨的唇上落下親吻。

「妳有跟女人做愛過嗎...?」

「......沒有...」

「男人呢?」

「...――都沒有!」

「那我剛才那樣舔,舒服嗎?」

「...還、還行......」

「口是心非。」,真矢笑著將手指緩慢推入,也許是考慮到克洛迪娜還毫無性經驗,她的動作緩慢又溫柔,拇指還在豆粒般的敏感上搓弄撫摸,讓除了異物進入的異樣感之外還有難以言語的舒爽。

「快點......唔嗯......啊――」

克洛迪娜的浪聲叫喚讓真矢也止不住的興奮起來,比起克洛迪娜她也沒好到哪去,光是看著克洛迪娜被壓在身下的淫蕩姿態,她的下身早已溼盡。

 

「還不夠...,我想要再快點...,快給我......」

「西條さん,妳好色...」

 

真矢加重了手指的抽插,她又是抽插又是刮磨,第一次有性經驗的克洛迪娜哪裡忍得住,很快她就被快感侵襲。

「不行了...啊啊我......嗯啊――」

克洛迪娜猛地收縮,讓真矢感覺手指被溫熱的穴道緊吸壓迫。

她顫抖著,止不住的高潮。

 

真矢卻沒讓打算就這樣放過她,她將癱軟的女人的右腿抬起,並在克洛迪娜還無法清晰思考時,將兩方的私密處交合在一起。

她挪動著臀部讓私密互相磨廝,兩人的水色混和在一起,流淌在克洛迪娜的大腿與床上。

 

真矢壓抑了很久,她動得很急迫且粗魯。

「太快了...,啊啊啊......」

「好舒服,西條さん......,妳太棒了――」

 

克洛迪娜被磨撞的來回搖晃,她想要觸碰真矢,每一次想要伸手都被一次一次撞的退去。她暗暗地發出不滿的咕噥聲,終於在兩人的上身還算接近時,她伸手掌握住那從剛才就一直隨著交合的動作大幅度晃動的胸部。

「啊啊、西條さん――,捏得這麼大力的話...」

克洛迪娜不知輕重的擰疼了真矢的乳尖,讓她挺直了身子的不住顫抖。

「抱、抱歉...,很痛嗎......,這樣還好嗎?」

她以為那堅挺是她給她擰疼造成的,於是用指尖撫摸著那挺立的敏感,真矢緊緊夾著下身,她仰頭吟叫:「這樣摸...,好舒服......啊――」

 

她們越摩擦越興奮,兩人毫不掩飾地呻吟浪叫此起彼落。

釋放得越發氾濫的水色讓摩擦變得更加順暢,克洛迪娜也開始主動搖晃腰身。

 

緊接著她感覺快感又再次翻湧而上,她尖聲喊叫,真矢在最後一下的磨撞後也跟著達到了高潮。


 

高潮完後,真矢首先到浴室拿了濕毛巾替克洛迪娜擦拭流淌的下半都是的水色。

克洛迪娜在冷靜下來後才回憶起自己剛才究竟有多淫蕩,她用雙手遮擋著臉,暫時無法去面對真矢。

這時她突然想到――

「妳有跟女人做過?」,她是認真的覺得真矢的手法老練的不像初心者。

真矢沉默了一下,她起身去浴室擰毛巾之前,才淡然地說:「...丈夫有需要的時候,我還是必須......――」

 

一句話就讓克洛迪娜被打入谷底。

她怎麼就忘記了,眼前的女人是有夫之婦的事情。

 

真矢顯然察覺到了克洛迪娜的態度,她試圖讓氣氛回溫,於是開口提議:「要一起泡個澡嗎?我剛有順便放了熱水...」

「好啊。」,克洛迪娜說:「妳先去吧,我等會就進去。」

「嗯,我等妳。」

真矢笑著。



 

但是,她再也沒有等到克洛迪娜。


 

在浴室等了好一段時間的真矢納悶地出來後才發現,克洛迪娜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

 

真是殘忍的女人...――真矢心想。

她奉獻給她的第二個十年換來的,是她可憐她於是施捨給她的一場歡愛。